艾梨達
艾梨達有著謎一樣的身世,海一般眼睛。父親是海上航標燈塔的看守員。每天,她總要到海邊去洗澡?!安还芴鞖夂脡模龥]有一天不去的。”“只要一下海,她就快活,海就是她的命根子”。小鎮(zhèn)的人們,由于人們不知道她的母親是誰,于是就只好把她叫做“海的女兒”、“海上夫人”甚至是“美人魚”。10年前,她結(jié)識了陌生海員——莊士頓。她的丈夫——房格爾大夫知道,艾梨達那喜怒無常、難以琢磨、變化多端的性格都跟海有關(guān)。
房格爾
房格爾,醫(yī)生。他是一個生在內(nèi)陸,長在內(nèi)陸的老實人。他人真好,又正派,又厚道,待誰都和氣。他對續(xù)弦夫人艾梨達更是愛護有加。
莊士頓
海員,曾經(jīng)和艾梨達相好,殺死船長之后逃跑,十年之后又來尋找艾梨達。
《海上夫人》講述的是一個燈塔管理員的女兒艾梨達的離奇故事。艾梨達出生、生長在海邊,在少女時代曾經(jīng)偶然遇見了一個名叫莊士頓的陌生海員。他們一見鐘情,對大海有著特殊的感情。不久,莊士頓約她在海角相會。莊士頓告訴艾梨達,他出于正當合理的理由殺死了船長;他不得不遠走高飛。臨別之前,莊士頓將他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摘了下來,他又將艾梨達的戒指摘下,用鑰匙環(huán)將倆個戒指穿在一起,然后,拋到大海里。他們許諾,兩只戒指穿在一起的效力,等同于正式婚姻。遠走高飛的莊士頓在美國等國家給艾梨達寫了三封信,此后,就杳無音訊了。不久之后,房格爾大夫的妻子去世。處在孤獨狀態(tài)中的艾梨達,成為了房格爾大夫求婚的對象。
艾梨達,她結(jié)婚后所生活的山地環(huán)境,束縛了她的愛情。艾梨達和丈夫房格爾居住在靠近海邊的山地小城市,整座城市對艾梨達來說,是一個封閉的地理空間。艾梨達感受不到自由的愛情。在艾梨達看來,山地空間是一個沒有活力、閉塞、平庸的小地方,就連從小在這兒長大的兩個女孩,也感覺到與世隔絕。
艾梨達必須按照既定的條條框框生活著,多種約束,造成了她內(nèi)心的壓抑和壓迫。因而艾梨達天天都去峽灣,這是她渴望再回到大海上去的一種表達方式。房格爾說出了艾梨達心中的苦悶:你不能忍受此地的環(huán)境。此地的高山壓迫著你的心胸。此地的光線不足,天地不夠開闊,空氣太稀薄,不能振作你的精神。所以,山地對于艾梨達來說,就是束縛她自由愛情的一道天然屏障,她唯一的愿望就是逃離這里。
當歐洲歷史發(fā)展到了19世紀下半期,一些主要的資本主義國家,他們?nèi)找娉鴫艛噘Y本主義的階段發(fā)展,各種社會矛盾和民族矛盾也在不斷加深,工人運動和民主運動在歐洲各國此起彼伏,法國無產(chǎn)階級甚至在1871年反抗資產(chǎn)階級統(tǒng)治的斗爭中,建立起人類第一個無產(chǎn)階級政權(quán)——巴黎公社。但是,在大資產(chǎn)階級對外加強掠奪,對內(nèi)加強剝削而造成社會動蕩不安的情況下,一般敏感的小資產(chǎn)階級知識分子,感到了危機四伏,前途渺茫,悲觀失望。象征主義,反映了歐洲小資產(chǎn)階級知識分子的思想情緒。象征主義,于19世紀中葉,首先產(chǎn)生在法國詩歌方面,然后流傳到其它藝術(shù)領(lǐng)域中。
亨利克·易卜生在挪威誕生時,挪威民族的生命剛剛蘇醒。這個國家被丹麥人統(tǒng)治四百年之久,此后與瑞典合并,成為一個聯(lián)合王國。但是,這個國家的智力活動仍然剛剛開始。在這個開拓時期,挪威的學院生活與文化生活有一股鄉(xiāng)土味,該國設(shè)想創(chuàng)立一種具有民族基礎(chǔ)的共同文化。易卜生出生在斯基恩這個大約有二千人口的小村莊,他父親是一個商人。當易卜生八歲時,他的父親就喪失了大量的財產(chǎn)。這件事給易卜生以深刻的印象。他父親破產(chǎn)后,帶著羞辱而一次又一次地酗酒。易卜生對這種羞辱的感受,在他日后成為一個劇作家,打一下了印記。
盡管作者深深地熱愛自己的祖國挪威,但也不能簡單地把他僅當作一個民族主義者。他確實主要描寫的是發(fā)生在他自己的祖國的事情,但令人遺憾的是,在他有生之年,他卻常常受到自己同胞的不公正對待,出于其鮮明的個性特征和先鋒派的藝術(shù)實驗精神,他并未得到本國批評家的重視,這也正是為什么他要離開祖國,流落異國他鄉(xiāng)二十多年的一個重要原因。但具有諷刺意味的恰恰是,正是在這二十多年的自我流放中,易卜生寫出了他一生最優(yōu)秀的作品。正是他那寬廣的世界主義視野,而非狹隘的民族主義情緒,使他得以具有非凡的藝術(shù)想象力并涉足跨民族的國際題材。易卜生把他自己家庭社會的實在情形寫了出來。顯然,易卜生的流散經(jīng)歷,也使他不僅為本國讀者而寫作,更要為國際讀者而寫作。他對人類有著一種全球性的關(guān)懷,所探討的問題也是整個人類所共同面臨的問題。易卜生的全部作品,都是對19世紀的社會變革與深層問題作出的回應(yīng)。
《海上夫人》戲劇,出版于1888年,作者在給他的出版人寫信時表示,該作品標志著他已經(jīng)找到了一個新的方向。自《海上夫人》開始,作者由關(guān)注社會問題的重點,轉(zhuǎn)移到了用象征的手法來關(guān)注人的內(nèi)心,關(guān)注人的倫理困境與自由。挪威甚至北歐諸國的地理景觀,深刻地影響了易卜生的文學創(chuàng)作。
亨利克·易卜生(Henrik Ibsen,1828—1906)19世紀后半期挪威著名劇作家。1828年3月,生于挪威希恩小鎮(zhèn)的一個富足家庭。1936年,父親破產(chǎn)。迫于生計,16歲時,經(jīng)由父親安排,到一家小藥店當學徒。工作之余,自學希臘文。1848年至1849年期間,創(chuàng)作了第一個劇本《凱替萊恩》。1850年,研讀古典文學。1906年5月23日逝世。
作品有:《彼爾·京特》、《玩偶之家》、《群鬼》、《人民公敵》、《海達·加布勒》、《野鴨》、《當我們死而復醒時》等。
主題思想
女性自由精神的覺醒
《海上夫人》中,通過揭示人物精神世界的矛盾,來反映主人公的心理歷程。《海上夫人》戲劇,寫了少婦艾梨達,成功地走出心理病態(tài)的過程。
艾梨達的夢想,就是對大海的期盼。大海就是對自由的向往。她發(fā)現(xiàn),在她和房格爾彼此相愛這層脈脈溫情虛假面紗,掩蓋了婚姻的實質(zhì):這是一宗交易。艾梨達認為,她和房格爾生活在一起,并非出于自愿,而是一種交換關(guān)系。房格爾死了老婆,耐不住寂寞,想找一個續(xù)弦太太;而她本人那時“孤苦伶仃,還在毫無辦法的當口。”于是她接受了這樁交易。盡管她想要的東西,房格爾都給了她。然而,問題在于,她走進房格爾的家門,并非出于內(nèi)心的自愿。所以,她覺得,她和房格爾大夫的婚姻是不道德的,是對“本我”的背離。因而,受到了“超我”的譴責,使她的“本我”倍受煎熬。
主人公艾梨達的分裂人格,使她表現(xiàn)為兩個人。一個是生活中的艾梨達,一個是白日夢中的艾梨達。該戲劇中,被壓抑的情感和欲望,就是對人的自由發(fā)展的渴望。艾梨達的白日夢,說明她最渴望的東西就是自由。在《海上夫人》中,作者除了描寫這種強烈的“生命本能”對自由的渴望以外,還描寫了本我中的另外一方面,即“死亡本能”,又叫做“死亡欲”。艾梨達是垂死的美人魚。從男性的角度看,社會的、法律的和經(jīng)濟的優(yōu)越地位,使得他們的配偶失去了自由選擇的權(quán)力。艾梨達的婚姻有或多或少的無可奈何。艾利達渴望著自由和幸福,想要沖破束縛著身心自由的藩籬,但似乎她患有某種源于“集體無意識”的精神障礙,使她很難找到“陸地上的家”。艾梨達的精神反抗,不是針對于他人和社會的反抗,而是被置于個人內(nèi)心框架中后的反抗,集中于對自我的詰問和思考。艾梨達經(jīng)歷了自我的層層煉獄、自我精神痛苦的掙扎、對過去自我的懷疑否定。
艾梨達一開始遠離了自由、熱情,也就遠離了生命,她有著“老甩不掉懷念海洋的相思病”,她在別人眼中顯出病態(tài),雖然她有著丈夫無微不至的愛和關(guān)懷,但內(nèi)心總是系著一個結(jié)?!皬暮@锲竭@兒,找不到回去的路,所以只好躺在鹽水里等死”,她對現(xiàn)實憂心忡忡,對任何東西都沒有感情的表達,她不是被現(xiàn)實操縱的木偶般麻木,而是靈魂被堵住出口后壓抑而不自知。于是艾梨達把自己深藏在一個自我營造的空間,表面平靜冷淡,實際上卻在遭受精神的酷刑,現(xiàn)實和幻想的疊合讓她在惶恐中崩潰。
對海的眷戀癡迷,對過去難以忘記的記憶,對初戀情人無形控制力的恐懼,都使艾梨達在精神痛苦折磨下無所適從。略微平靜新生活之后,過去的一切又爬進她的生活,她在她夭折的孩子的眼中,看到了過去情人莊士頓眼睛的影子,此后的三年,她活在對過去自己的怨念之中,認為她最后的改嫁是對和初戀情人的婚約的背叛,而這種背叛必將受到加倍的報復。
直到初戀情人的再一次來訪,提起當時的舊約,艾梨達開始無措,開始搖擺不定,過去和現(xiàn)在真正面對面對抗,而不是只停在她的內(nèi)心里,她變成了棋子,不管是在過去的手里,還是在現(xiàn)在的手里,她都沒有自己確定的位置。然而莊士頓那一句“強迫有什么用?如果艾梨達跟‘我’走的話,她必須出自自愿”的脫口而出,等于給了艾梨達在無路可走的密洞中一個出口。“自愿”一詞震醒了艾梨達,她思考著,終于,她徹底醒了,把糾結(jié)著她的內(nèi)心的那些線扯斷了。她應(yīng)該有自己的選擇。剛開始,她意識到她的不自由,她只能求助,她在對陌生人如海洋般一樣的誘惑力量中沉溺,“把‘我’從‘我’自己手里救出來吧”,但之后,卻是她自己逐漸地邁出了心靈黑洞而走向解脫,她看清了她同房格爾之間的婚姻的“交易”本質(zhì),“‘我’跟你同甘共苦并不是出于自愿”,面對房格爾的質(zhì)問,從“一個自愿的盟誓,跟一個婚約有完全相同的效力”的肯定,到“讓‘我’自由,恢復‘我’的全部自由”的堅定,艾梨達內(nèi)心的自我開始騰飛,等待一片廣闊的天空自由翱翔。
艾梨達困擾在對初戀情人的恐懼之中,過去和現(xiàn)實的焦灼鐐銬著她,內(nèi)心的無措和對自由的渴盼日益糾纏著她。當房格爾看到艾梨達病得很重的時候,他決心為了艾梨達放棄自己的一切。首先,他準備放棄現(xiàn)有的住處,放棄的自己的事業(yè),搬到海邊去住。當他知道他行使夫權(quán)是導致艾梨達心病的原因時,他決心放棄夫權(quán),給艾梨達重新選擇的機會。由此可見,艾梨達和房格爾的兩種不同的人格。艾梨達的人格是專橫的,除了它本身,不容忍其他存在。房格爾則是另一種人格,“人們將通過它得以改邪歸正”。這是一種古典和基督式的人格,房格爾是古希臘戲劇中的英雄人物的再現(xiàn)。他忍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,忍受著艾梨達那種著魔似的盲目迷亂。
房格爾的忍辱負重和自我犧牲的精神,使艾梨達最終戰(zhàn)勝“本我”的侵淫,成為一個心智健全的人。從而用自己的理智選擇和房格爾生活在一起, 共同承擔生活的責任,放棄自白夢,控制本我,實現(xiàn)本我,自我和超我的和諧。由此可見,艾梨達最后的選擇,實際上是對本我的控制,這表明自由概念的本身,具有形而上的無限性和形而下的有限性雙重性質(zhì)。也就是說,“人獲得絕對自由的前提,是將外在于自我的一切否定掉,但實際上,人無法超越特定的歷史文化條件,這等于在肯定人定自由的同時,又將自由套入有限的境遇。所以這種,在不自由中的自由,已經(jīng)是一種深層次意義上的自由”。
房格爾大夫在精神上釋放了他的妻子。他這樣做,既解放了艾梨達,也拯救了他們的婚姻。易卜生認為,問題的關(guān)鍵不在于選擇什么樣的道路,而在于選擇走自己道路的權(quán)力,人只有在享有精神自由的情況下,才會有生氣,才能從死亡的陰影中走出來。也只有這樣,才能把房格爾的女人,從她的“死亡欲”中拯救出來。
艾梨達的精神覺醒,還包含著對過去的自我的否定,“從前‘我’還不是把‘我’自個兒的命運交給你了嗎?并且當時‘我’還絲毫沒有猶豫”,而她心中新生的自我也在與現(xiàn)實對抗,“你非讓‘我’自由不可,把你對‘我’的束縛全部都解開”,“威脅‘我’的并不是外來的暴力,房格爾,可怕的東西在內(nèi)部,可怕的是‘我’心里感覺到的那股迷人的力量,那你又能把他怎么樣呢?”在最后的選擇中,房格爾仍然想保護艾利達,不想讓她去到一個未知的危險世界,然而他的保護卻換來艾梨達的咄咄逼人。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吶喊和自我靈魂的完全釋放讓房格爾選擇放手,“從今以后,你可以選擇自己的道路,完全不受我的約束”。這一刻,艾梨達感受到的,是生命的重生和靈魂的自由,她的精神在自我的救贖中走到了高地。自由的權(quán)利給了艾梨達自由的選擇,最后她拋棄了向往的未知世界,“正因為‘我’可以自由選擇它,所以‘我’也可以把他甩掉”。
劇終時,艾梨達選擇留下來。在這“去”“留”之間,體現(xiàn)了易卜生思想的巨大轉(zhuǎn)變。雖然艾梨達和房格爾之間的婚姻最初并沒有愛情, 但是一旦房格爾給了艾梨達自由選擇的權(quán)力,艾梨達也就愿意擔負相應(yīng)的責任,愿意留下來照料房格爾和他兩個女兒。在創(chuàng)作手法上轉(zhuǎn)向人物內(nèi)心的刻畫,使人物的內(nèi)心矛盾與沖突成為作品的主線,人物之間的沖突退居次要的地位。這成為作者戲劇創(chuàng)作的一個新的轉(zhuǎn)向。其實,艾梨達要戰(zhàn)勝的不是別的,而是她自己潛意識中的“本我”。
艾梨達對未知世界的向往,再到最后自我精神的絕對自由綻放,經(jīng)歷心靈的成長之后,她完成了內(nèi)心自由精神的華麗蛻變。這種蛻變,是易卜生對女性精神覺醒的深入探索。從對社會強權(quán)的抗爭到對個人內(nèi)心束縛的掙脫,更為顯見自由靈魂的本質(zhì),體現(xiàn)了易卜生對自由精神覺醒的由衷稱贊。然而,初戀情人的到來給她拋出了一條生命出口的引線——出于自愿的選擇,她恍然大悟,她的痛苦正是因為她的“被交易”的不自由之身。她并沒有用絕然的反抗和離開來擺脫自己的不自由,對于精神和思想自由的執(zhí)著,猶如希望之光。在最后獲得心靈的自由之時,艾利達并沒有奔向海的自由世界,而是選擇了停留在家庭,她既需要也可以適應(yīng)新的現(xiàn)實環(huán)境,因為一切都是她的自由選擇。
艾梨達的留守姿態(tài),是女性自由覺醒茁壯成長后的成熟,是希望后的絕處逢生。艾梨達面對自我的掙扎,在“不穩(wěn)固的沼澤”中為自由毫不妥協(xié),卻在海的召喚中找到陸地的新的自由。艾梨達終于自由了,但僅有此還不夠,她必須選擇自己負責地生活。艾梨達的負責,就體現(xiàn)在她不分彼此的愛情和重塑對孩子的母愛上。她是出于天性中的情感,去重新面對和擁有家庭的,而并非出于結(jié)婚時的那種交易。從《海上夫人》中艾利達的留守,從生活最終的回歸,詮釋了人性的完滿。艾梨達深陷在自我的框架里,她的精神覺醒,才是自我掙扎后的救贖。
藝術(shù)特色
象征手法
《海上夫人》戲劇,是易卜生象征主義劇作中,哲理、詩情、象征糅合最完美的作品。它處處呈現(xiàn)出象征意蘊,不僅是該劇中人物環(huán)境、高山大海、就連那個養(yǎng)魚池和其中游動的老鯉魚都含有劇作家的寓意。詩情和象征又蘊含著易卜生的多層哲理思考?,F(xiàn)實與理想,情感與理性,生活與夢幻,自由與局限,這些對立統(tǒng)一的規(guī)律,在人的精神、情感活動中,由于人的主觀因素不能使之平衡和諧,因而它們往往處于矛盾對立狀態(tài),使人產(chǎn)生不安、焦慮、憂郁、痛苦,造成人的難以擺脫的精神困境。易卜生在《海上夫人》中,提出使人走出這種精神困境的方法和途徑,就是讓人享有獨立、尊嚴、自由選擇人的生存方式和人生道路的權(quán)利。
《海上夫人》中的地理象征豐富、清新而雅致:有花園里美麗典雅的景致,也有掩映著茂密樹林的沿海大道與遠方連綿不斷的山峰,足以讓人神往;有城市背后灌木叢生的山坡風光,也有夏日明朗暮色下的海峽與海角風情,讓人留連忘返;有挪威臨海小城整個精致的風景,也有大海上暴風惡浪和風平浪靜的風景,引起人們無盡暇思。以“花園”“山坡”“大?!迸c“挪威”地理意象為中心,組成的四種地理象征群落,既是該故事情節(jié)發(fā)生與發(fā)展的重要地理背景,也使劇作家的藝術(shù)體現(xiàn)與情感表達等,有了具體呈現(xiàn)的基礎(chǔ)與表達的途徑。
1、以“花園”為中心呈現(xiàn)的家園
《海上夫人》共有五幕,其中第一、三、四、五幕,都是以醫(yī)生房格爾的住宅花園為地理背景,來展開故事情節(jié),因此人物內(nèi)心的情感、人物形象的塑造、藝術(shù)審美的表達等等,都在這里得到具體體現(xiàn)??梢?,以“花園”為中心的地理意象群落,是整個劇情發(fā)展的重要地點,也是劇中人物情感主要依托之處;圍繞“花園”這樣一個核心的地理象征,形成了一個環(huán)形的地理意象群落,包括:花園——住宅——走廊——旗桿——涼亭——魚池——籬笆——小門——沿海大道——古樹——海峽等等。具體的方向與位置如下:左邊是房格爾大夫的住宅,屋前和周圍都是花園的景致, 靠近走廊有一根旗桿。右首園內(nèi)有一座涼亭,里面擺著桌椅。后方有一道矮樹籬笆,開著個小門。籬笆外面有一條沿海大路,兩旁遮著密密的樹木。從樹木中間望出去,可以看見一片海峽風景和遠處連綿不斷的山峰。
右望,可以看見一池死水的邊緣。由此可以看出:第一,以“花園”為中心的地理意象群落,標示著房格爾住宅的具體地理位置,以及整個家庭的總體布局與分布,也讓讀者了解了這個家庭基本的經(jīng)濟與生活狀態(tài)。第二,“花園”位于海峽不遠的小城內(nèi),園內(nèi)眾多意象錯落有致地點綴于各處,其自然風光優(yōu)美雅致,處處洋溢著夏天溫暖的氣息。第三,園中各種意象是一個個單獨存在的物體,每一個特定的自然意象都有著其獨特的意義與內(nèi)涵,然而它們作為整個地理意象群落中的一員,又構(gòu)成了整體的象征意義。第四,園內(nèi)有四處標志性的景物特別值得關(guān)注:“住宅”“走廊”“涼亭”與“魚池”;除此之外,“籬笆”是作為室內(nèi)與室外隔開的意象而存在的,“小門”是作為連通室內(nèi)與室外的意象而存在的。“住宅”“走廊”“涼亭”與“魚池”是以四處標志性的景物為中心而形成的地理空間。“住宅”是“房格爾大夫花園里的屋子,左右都有門。后方,兩扇窗中間有一扇敞著的玻璃門。通到外面走廊里”?!拔輧?nèi)左前方,擺著一張沙發(fā)和一張桌子。右首有一架鋼琴,靠后些有一個大花架。屋子中央有一張圓桌,周圍擺著椅子。桌子擺著一叢盛開的玫瑰,屋里還有許多盆栽的花草?!薄白呃取钡淖郎蠑[著“大瓶的鮮花”,還有一把“搖椅”。“涼亭”“里面擺著桌椅”?!棒~池”:“一片郁郁蔥蔥的古樹把這地方遮得暗沉沉、潮陰陰的。右望可以看見一池死水的邊緣?!?/p>
四處空間中前方與后方的自然景物緊密相連,上面與下面的自然景觀融為一體,左邊與右邊的自然景象截然分開,遠方與近處的自然景色遙相呼應(yīng),井然有序地構(gòu)成了一個環(huán)狀的地理空間,并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地理意象群落。該戲劇中的人家,都生活在“住宅”里,那里的人們心中,是充滿著詩情畫意或者人人都有著自己的幻想的;“走廊”與“涼亭”是室外兩處主要的活動場地,分別處于不同的地理位置且相互隔開;而“魚池”的陰沉、潮濕與死寂,卻是一處與另外三處空間不相和諧的景觀。四處景觀構(gòu)成了“花園”地理意象群落四個堅實的支柱,如果離開了四重空間的建構(gòu),那么這樣的地理意象群落便沒有了得以形成的基礎(chǔ),人物的情感與劇中藝術(shù)的建構(gòu)便沒有成立的前提。
以“花園”作為中心的家宅環(huán)境,與“家園”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家宅是一種強大的融合力量,把人的思想、回憶和夢融合在一起。在這一融合中,聯(lián)系的原則是夢想。過去、現(xiàn)在和未來給家宅不同的活力,這些活力常常相互干涉,有時相互對抗,有時相互刺激。在人的一生中,家宅總是排除偶然性,增加連續(xù)性。沒有家宅,人就成了流離失所的存在。家宅在自然的風暴和人生的風暴中保衛(wèi)著人。它既是身體又是靈魂。它是人類最早的世界。
巴什拉所說之“家宅”,既指向人類世界的“茅屋”“地窖”“閣樓”“臥室”“抽屜”“箱子”“柜子”,甚至指向自然世界的“鳥巢”“貝殼”以及“角落”等實體的地理空間,同時也是身體的“藏身所”、精神的“庇護所”之隱喻?!凹艺奔仁强陀^存在的物體,又是人類精神的歸處;如果沒有“家宅”,那么人類將成為流離失所的存在。
“家園”,既指向“家宅”,同時也指向人類靈魂的居所,而“花園”就是一處溫暖的“家園”。該戲劇中所有的故事情節(jié),都是從這個美麗的“花園”開始。生活在“花園”中的人們,它們在此“家宅”中得以蔽護,每一個人心中都有對“家園”不同感受,且各有各的思想與情感體驗。
如果沒有對“花園”的描繪,如此眾多人物的情感世界就不會得到充分展現(xiàn),人物形象的塑造就不會如此獨到,劇作所表現(xiàn)的思想意識就不會如此深刻。具體說來,艾梨達與兩個繼女之間的關(guān)系也就無從理解,她與房格爾之間的感情糾葛也無從展現(xiàn),因為她們的內(nèi)心世界是與園內(nèi)的景物相互照應(yīng)的。以“花園”為中心的地理意象群落,從本質(zhì)上等同于“家園”的意義,是該戲劇中最為重要的地理背景之一,也是最為重要的藝術(shù)表達內(nèi)容,對此絕對不容忽視。
2、以“山坡”為中心呈現(xiàn)的愛情
以“山坡”為中心的地理意象群落,主要出現(xiàn)在劇中第二幕,成為這一幕中各種人物主要活動的場所?!吧狡隆碧幱诔鞘械谋澈螅渲邪ǎ撼鞘小狡隆缰窐恕L信標——大石頭——港口——島嶼——海角。其具體的方向與地理位置如下:城市背后一片灌木叢生的山坡,這就是第一幕里提到的那個眺遠臺??拷蠓接幸粋€界址標和一個風信標。界址標周圍和前方, 擺列著許多可以當座位的大石頭。后方山坡下,可以望見海峽外部的島嶼和凸出的海角??床灰姶蠛?。
“山坡”之上,的確是一個風景秀麗的好地方。前方是風光無限的海邊小城,后方是海峽外部的島嶼和凸出的海角,卻看不見大海;“山坡”上有很多的石頭,適合人們累時休憩;“山坡”上景致優(yōu)美,阿恩霍姆感嘆:“真是一片好景致,氣派大極了?!薄吧狡隆鄙喜粌H“開曠”“清靜”,而且“涼爽”,適合人們相互交流并各自傾吐心聲?!吧狡隆钡那胺脚c后方、左邊與右邊、高處與低處的自然意象,構(gòu)成了一個開闊而優(yōu)美的地理意象群落。
第一,“山坡”是一個地理位置較高的去處?!吧狡隆弊匀挥幸欢ǜ叨?,不同的人走上去的方式不一樣,各種人物的性格便在此得到展現(xiàn)。
第二,“山坡”的地理位置較之“花園”來說是更為開闊之地,而且整體環(huán)境也是幽靜與詩意的。因此,外地的游客到此地旅游都會走到這個“山坡”上去,小城的人們也會經(jīng)常到“山坡”上去散心,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會因為在自然中徜徉而更為親近一些。在“山坡”上可以俯瞰整個城市,也可以遙想遠方的大海,所以人們在那樣的環(huán)境之中,各自的心態(tài)也會有所不同。艾梨達在那里敞開心扉將多年來的隱憂告知了房格爾,可以說與那里的自然地理環(huán)境有很大的關(guān)系。
第三,在“山坡”這樣美麗的地方,如果人與人之間能夠發(fā)生一點愛情的故事,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;但是,并不是每個人心中都與那樣美好的景色相匹配。正值“夏日明朗的暮色,天空和遠處山峰都抹上了一層金黃的晚霞。從右首低坡上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四部合唱的歌聲”。夏日、暮色、天空、山巒、晚霞,還有那些若隱若現(xiàn)的歌聲,人們心中都應(yīng)該充滿了浪漫的詩意與情緒,但很多人物心中都有著自己的隱憂,包括艾梨達與房格爾心中各有苦衷,看來優(yōu)美的大自然也會與人類的心理活動形成強烈的反差。
“山坡”上的各種地理意象,仿佛都是為了烘托主人公的心情而存在;該戲劇中人物走在山坡上相互間交流著,他們在尋找著各自的愛情。對“海上夫人”的艾梨達而言,她一直有思念家鄉(xiāng)即大海的鄉(xiāng)愁,年輕的時候與陌生人在海邊相愛過,對過去的愛情她始終無法釋懷,現(xiàn)在與房格爾的情感也出現(xiàn)了問題。在山坡上只能看見一些島嶼和海角,卻看不見遠方的大海。艾梨達登上山坡,指著后面遠處說“就在那后面”,“那外面就是?!薄T谏狡律吓R高而望遠,她遙望的還是那一片日夜思念與向往的大海。如果山坡的地理位置更為高遠一些,地理環(huán)境更為開闊一些,那么便可以看見遠處一望無際的大海,也許劇中人物的心情更會有所不同,艾梨達心里就不會因為那里的“光線不足,天地不夠開闊,空氣太稀薄”,而精神不振并整天有著思念海洋的鄉(xiāng)愁。由此可見,以“山坡”為中心的地理意象群落,是與眾多人物之間的愛情相聯(lián)系的,他們各自的性格、情感都在其上得到充分的展現(xiàn),內(nèi)心的隱憂也一一暴露了出來。因而,此處地理景觀在劇中也占據(jù)了很重要的位置。
3、以“大海”為中心呈現(xiàn)的自由
該戲劇中的“大?!?,位于挪威北部一座小城的邊緣。從房格爾家的花園向外望去,可以看見“一片海峽風景和遠處連綿不斷的山峰”,“在海峽外極遠的去處,峰巒壁立,高聳入云”;從城市背后的山坡上望去,可以看到“海峽外部的島嶼和凸出的海角。
以“大?!睘橹行臉?gòu)成了一個地理意象群落,是劇中非常關(guān)鍵而且必不可少的實體空間與詩意的想象空間。第一,艾梨達現(xiàn)在所在的“大?!碧幱谛〕鞘械耐鈬?,兩者的距離相隔有點遠。因為走向高處的山坡不太容易看見“大?!保钤诔鞘袃?nèi)陸的人們也不容易看見“大?!保挥凶叱龌▓@走上沿海大道,經(jīng)過一段距離才能來到海邊。第二,“大海”是一個美麗詩意且較之花園與山坡更為廣闊的空間。四周群山環(huán)繞、峰巒疊嶂、島嶼連綿起伏,且有秀麗之城依傍,成千上萬的游客在夏季從海上乘坐輪船來到這座小城。城里的人們每天會到海里去洗澡,特別是“海上夫人”一刻也不能離開“大?!薄R虼?,“大海”是與那里人們的生命相聯(lián)系的。第三,“大?!迸c外面的世界相連。如果要走出小城市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,外面的人們要來到小城參觀,那么必須通過“大?!边@條通道才能實現(xiàn)愿望。所以,“大海”是內(nèi)陸世界與外部世界的橋梁,它是連通內(nèi)與外的天然鎖鏈,是兩地之間交流與溝通不可或缺的渠道。第四,艾梨達以前一直生活在海邊,與房格爾結(jié)婚后來到濱海小城,所以她總也舍棄不了對“大海”的思念,該戲劇中很多關(guān)于“大?!钡拿鑼?,都是來自她的回憶與想象,比如她與陌生人的“?;閮x式”,比如她向往的海闊天空的世界等等。因此,“大?!边@一意象不僅是一個實體空間,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個想象空間,具有多重的象征意義。
《海上夫人》之中,劇中每一個人物都與“大?!庇兄蚨嗷蛏俚穆?lián)系,他們都有對“大海”的情思,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個“大?!钡挠∠?,不論這種感覺是向往的還是遠離的,不論這種情感是平淡的還是深厚的,它們無疑都是與“大?!毕嚓P(guān)聯(lián)的。“大?!迸c“自由”相聯(lián)系。艾梨達從小一直生活在大海邊,她對過去的海上生活十分留戀,常?;貞浧疬^去大海上的燈塔、海上的波濤與迎面吹來的海風,以及一切生活在海里的生物:鯨魚、海豚、海豹、海鷗、海鷹以及各色各樣的海鳥,還有從海島間駛過的帆船、各種輪船等等。她對過去一直相伴的大海有深厚而純真的感情,而且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摯愛。少女時代的她十分喜愛海洋,大海在她生命中留下了很深的痕跡,這與她的出生與成長的地理環(huán)境有關(guān):她出生在海邊、成長于海邊,那里的海風、海鳥與海魚等,在她的生命中打上了深深的烙印,因此,她的氣質(zhì)與個性與大海十分相似,她自己就是一片海洋。以“大海”為中心的意象群落與劇中的每一位人物的人生經(jīng)歷相聯(lián)系,它其實就是人們心中隱藏的自由之象征。
大?!杂伞f士頓:雖然該劇本沒有直接描寫大海的波瀾壯闊、驚濤拍岸,但是,從該戲劇中的人物對話中,可以感受到大海的起伏不定,和神秘難測。當艾梨達還是待字閨中的少女之時,她與陌生人莊士頓經(jīng)常談?wù)摯蠛5氖拢骸啊覀儭劦胶I系谋╋L惡浪和風平浪靜的光景?!覀儭€談到海上有時黑夜沉沉,星月無光;有時旭日懸空,光輝萬丈”。在他們關(guān)于大海的談話里,可以體會出大海的喜怒無常:由風平浪靜、碧波銀光變幻成波濤洶涌、巨浪滔天的景象,只不過在頃刻之間就可以呈現(xiàn)。大海的這種變幻莫測、喜怒無常的特點,讓人對它既著迷又害怕。當然,大海這個地理意象,除了它的變化莫測的特點之外,更主要的,還在于它的寬廣和博大。在《海上夫人》文本中,大海可以說是一個多義性象征。但大海最主要的,是象征自由,是該戲劇中男女對自由婚姻、自由生活、自由選擇的向往和追求。
陌生人莊士頓,他在劇中出場不多,卻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形象,他有著像海一樣神秘的身影,漂浮不定,來去無蹤。十年前的深秋,他隨一條美國大船,來到艾梨達父親所在的肖爾德維克港口,之后,便與艾梨達相識。他們兩人,天南地北地談?wù)撚嘘P(guān)大海的事情:“談得最多的還是鯨魚、海豚、海豹在赤日當空的時候,爬在礁石上取暖的事?!覀儭€談鳥兒,什么海鷗、海鷹,以及各色各樣的海鳥。‘我們’談?wù)撃切┦聝旱臅r候,‘我’好像覺得海魚、海鳥都跟他有密切關(guān)系”。由于他們兩人都對海有著極大的熱情和無限的向往,所以他們的關(guān)系也逐漸變得親密。然而,陌生人因為刺死了船長,不得不離開此地,但在分別前,他把各自的小戒指套在鑰匙圈上,扔進海里,舉行了“?;椤薄1M管陌生人此后離開了肖爾德維克港口,漂洋過海碾轉(zhuǎn)于美國、中國、澳大利亞,而艾梨達也因為想找個依靠,嫁給了房格爾醫(yī)生,但是莊士頓“像海洋”,有股強大的誘惑力量,從精神上對艾梨達進行遠程控制,使得她日夜不得安寧,以致于神經(jīng)衰弱。
其實,莊士頓與大海是一個重合體,他們都是自由的象征,莊士頓之所以能夠控制住艾梨達,只不過是他喚起了她對自由的向往和渴望,使得她對自由的追求變得越來越強烈。莊士頓出身水手,走過多次海路,可以說他是以海為家,四處漂泊,“是個海闊天空的人物”,有著豐富的航海經(jīng)歷,而這種經(jīng)歷,形成了他自由不羈、無拘無束的個性。與莊士頓相似,艾梨達生在海上人家,大海的獨特環(huán)境使得她的性格喜怒無常、難以捉摸,她的心情隨時變化。這種在海上生活的人,跟平常人截然不同:“他們的生活幾乎好像就是海的生活。在他們的思想感情里,都有洶涌的大浪——有時漲潮,有時退潮”。更為重要的是,大海的寬闊無邊、自由自在的特點,滲入到艾梨達的精神之中,以致于她對海有著特殊感情,凡是帶著海洋氣息的東西她都喜歡,“只要一下海,她就快活,海是她的命根子”。也因為如此,陌生人與艾梨達雖然相識不久,但他們之間并不存在隔閡,他們有著共同的對海的高度熱愛,和像海一樣的自由精神,這些促成了他們舉行自愿的?;?。艾梨達的自由精神,此時被象征自由的莊士頓喚醒,雖然他被迫遠走他鄉(xiāng),她也與房格爾醫(yī)生結(jié)為夫妻,但是,她終究感到身受陌生人的控制,而這只不過是艾梨達的自由精神在一直被陌生人牽引著的結(jié)果。無論陌生人走到哪里,自由風箏上的“線”,始終還在陌生人的手中。因為莊士頓和大海一樣,作為自由精神的象征,他是艾梨達追求自由愛情、自由婚姻、自由選擇的領(lǐng)路人。
《海上夫人》文本的思想和語言像天書。
——弗朗茨·梅林(德國文藝評論家)
房格爾正是那種“丑惡的內(nèi)心”,那種興趣貧乏、境界平庸的氣氛和孤陋寡聞的小鎮(zhèn)生活的同義語。
——亨利·詹姆斯(美國作家)
《海上夫人》作品,體現(xiàn)象征主義手法。
——格奧爾格·勃蘭兌斯(丹麥文學評論家)
《海上夫人》戲劇,看似平易實奇崛:初看似小溪潺潺,明亮透徹,但越看越覺得云霧繚繞,迷宮重重。
——汪余禮(武漢大學藝術(shù)學院教授)